《大宋提刑官(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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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提刑官(宋穿)-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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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亲密”的远走,一脸震惊又气恼的表情,实是精彩呀……
  “等等——我们并不认识好不好!”
  少年神秘地笑道:“我认识你,你叫宋慈对不对?”
  宋慈惊惑,“你如何知道?!”
  “跟我走吧,来了便知。”

  第十二章

  酒肆海棠令中,正是垂暮时分,专司伙食的一二楼层人员纷杂去来往返甚是热闹,而三楼棋室却因为时辰而渐渐散了人气,空荡荡的,倍显冷清。宋慈跟随那个陌生的少年一路竟来至了海棠令,刚一进海棠令的大门,其掌柜的李老板就立即上前来对少年笑面相迎,一口一个“梅大少”,恍若是熟客贵宾,可少年只是礼尚往来的同李老板客套几句便匆匆拉着宋慈上到三楼顶层来……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少年走到一张临窗桌前指着问宋慈道:“宋兄,你可还记得此处?”
  宋慈一看,桌上静谧地躺着一张硕大的十九道棋盘两盒黑白琉璃棋子安放左右,窗边一支玉胆瓷瓶中插着数枝娇艳海棠,宋慈回忆,不由轻笑,少年意气当时尤记轻狂,道:“记得,一月前宋某还在这张桌子上与人博弈来着……唉……你问这是干嘛?”
  少年微笑,又指着窗外一处问:“哪里呢?你又记不记得?”
  宋慈沿着少年的指示往窗外看去——海棠令大门前一条宽阔又人群混杂的街道,宋慈不解,回答说:“好像就是在那里,几日前我曾帮助过一个屠夫抓了一个惯偷贼。”
  “不是好像,那就是——”
  ——!!——宋慈微愣。少年修长的身形照映在金橘色的夕日中,飞扬而温煦,他一直微笑着,也让人感觉到十分的亲切,毫无隔阂与芥蒂,宋慈心下不由一暖,竟觉得此少年与自己冥冥之中就是相识……
  少年又紧接着道:“也许咱们很有缘吧,这一月来只要我到这酒馆就必定会见着你,只是你没注意,不知道而已。”少年徐步走到窗前,望着大街上纷纷往往的路人,瓷器般光洁的容色渐渐动容起来,好像是在回忆。
  少年幽幽道:“围棋之道,天道人道交合而成……你那日在这里一番博弈心得震惊四座,可让小弟我记忆犹新呀!……还有那日,在大街上,你当着那么多人条例据悉,道道在理的反驳了那惯偷贼的话,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许多围观人都感叹宋兄是神人,小弟我也不得不佩服宋兄你那口若悬河的辩才,明察秋毫的眼力和缜密无间的推理……”少年说到此处拱手严肃道:“宋兄,小弟说句实话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很早就想结识宋兄你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宋慈惊讶,“——你想结识我?!难道就因为我有那么两下子推说诡辩的小伎俩?”
  少年认真道:“那怎么能说是小伎俩?!宋兄你才高技绝定是绝世惊才,小弟我是十分佩服你的,所以才想与你结交!”
  “哦……唉……你也别这么说,若不是我父亲真传,我也不可能懂这些。”宋慈虽然这么说,但被那少年这般抬举也不得不暗自开心一把,宋慈笑道:“兄弟方才帮我解围,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此时透过高大的雕花窗棂,最后一丝金橘夕照照射进来,橘色的柔光在房间中折射出琼楼玉树般的光彩,宋慈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酒肆一二楼喧嚣的各种声响仿佛隔了一层烟雾般缥缈起来,站在桌子对面的那个风神俊雅的少年微笑着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梅晓辰……若是宋兄不嫌弃的话,你我二人结识还不如干脆结拜为兄弟,从此以后我们以兄弟相称岂不快哉!”
  ——!!——宋慈再一次被少年惊讶到……从没有遇见过像梅晓辰这样傥荡率真又直言直语的人!梅晓辰给宋慈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句经年诗句——“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声一列销”的飒爽潇洒感。
  梅晓辰并不是不讲礼数轻莽之徒,但也不是拘于教条的拘谨之辈,他的直爽,他的豁达都让宋慈不由惊叹。宋慈看着梅晓辰认真是神情,一怔,想他并不是想作那一般的酒肉友人,梅晓辰于千万人海嚣嚷红尘中注意过,他记住了他,宋慈也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非凡能耐之人,再看看梅晓辰,一身锦衣华服想来还比自己家世更为殷实呢……算算……怎么能这么想人家,宋慈自我鄙夷一番,庸俗!……再想到梅晓辰的话:你我二人结识还不如干脆结拜为兄弟,从此以后我们以兄弟相称岂不快哉……的确,若能这般还真是爽快!宋慈欣然接受说:“梅兄太客气了!你若不嫌弃,我们今日就此结拜不更是快哉!”
  梅晓辰萧爽一笑,“宋兄果然是个痛快人!好,我们今日就结拜!”
  于是,海棠酿一杯,三烛邀明月。两人在海棠令的内院中寻了一个好地方,头顶苍天月明,脚踏海棠落蕊,宋慈和梅晓辰双双掀袍跪在地上,向天地起誓——
  “宋慈。”
  “梅晓辰。”
  “以土为香,邀明月为证,从今日起义结金兰以手足相称,地老天荒,荣辱与同,天长地久,同生共死!”
  其实,宋慈和梅晓辰情谊的初衷真得很简单很纯粹,只是——好感。结遍兰襟,少年意气,四海之内,六道之间,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唯有你我笑颜独展便从此相交成莫逆……犹记当年誓言,地老天荒,荣辱与同,天长地久,同生共死!
  宋慈与梅晓辰举杯畅饮在海棠令的内院中,四面围绕着绽放妖娆艳丽的海棠花,风过飞花,月色清凉如水,竟是把酒欢谈到了日落,连宋慈都高兴的忘记了自己科举未中,好好坏坏也应该要回家先报个到这些事情。
  笑谈中两人惊异的知道——梅晓辰和宋慈竟是同年同月日所生!宋慈说:“我生于小寒,午夜子时。”梅晓辰惊道:“我也生于小寒,但是却是丑时。”宋慈调笑:“那么说你比我晚出生一个时辰,今后我要叫你辰弟,你要叫我慈兄了!”宋慈也只是开玩笑,谁会叫那么别扭的称呼呢,可是梅晓辰却欢然答应,连连甜蜜蜜的叫了好几声“慈兄……”,叫得宋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天呐,他这位辰弟装天真撒娇的功夫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宋慈说自己字惠父,是因为父亲宋巩独爱那孔子人格理想之道——“孔子曾云:‘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我父亲也希望我能如此便取我字为‘惠父’,惠者,仁心也,父者,孝之……而且我也是很孝顺的哦。”宋慈笑着询问梅晓辰的字,梅晓辰道:“我字广陵,是我自己取得,我钟爱西晋名士嵇康,他临终前那一首《广陵散》至今成了绝唱……竹林七贤已成旧谈,但是他们的放浪不羁,风流风华的风骨却一直是小弟的信仰——不拘于礼法和教条的人生,在世哭哭笑笑风流随吾。”
  宋慈大笑,“辰弟不用效仿古人就已经很洒脱了!还记得你今日帮我解围时就那么一句‘不要和他们废话了!’真得已经够嚣张了!”
  梅晓辰讪讪笑笑,仰头饮下一杯酒,问:“慈兄,今日那些为难你的人是谁呀?”
  “几个同乡学子而已……其中那范姓学子可是今科的探花哟!”说着宋慈诡异地嘿嘿笑两声,秀丽面容上显出寂落之色,“我父亲是嘉州推官,范文琦父亲是嘉州知州,两家同住在一个府衙中,两个人怎么说从小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呢,我也不知怎么得罪他了,他从小到大可没少泼过我冷水,带着头得孤立我排挤我……所以呢也不怕被你笑话,我宋慈在嘉州并没有几个朋友……”
  梅晓辰知晓般的笑笑,并不多话,反倒是宋慈好像难得和人畅谈,话夹子一旦打开就难以合上,“其实他们有意疏远我甚至有些怕我倒是有道理的,我自小就随父亲涉足刑狱之事,审勘断狱,检验尸体,说难听点就是整日拿着死人骨头折腾,谁能不怕我呢?倒是辰弟你,结交了愚兄可是要小心别人的话柄呀!”
  梅晓辰听宋慈说了很多,他的父亲宋巩,他如何跟随他父亲断狱审案,他崇拜他的父亲,他更加痴迷于那些验死验伤,释疑破密的挑战,甚至在梦里……见宋慈那故作无所谓说说笑笑,可是他神情越来越幽徨凄苦却不能掩饰和控制,在那张清绝淡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素颜下,他的苦楚和艰辛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梅晓辰宽慰地笑道:“慈兄,像你这样连做梦都还在验死验伤释疑破密的,你不继承你父亲的事业真是太可惜了。”
  宋慈听此一怔,黯淡了神采,喃喃道:“我……我不想继承我父亲的事业,我也不想涉足刑狱官道,说明白点——我就不想做官!”
  梅晓辰惊惑,“为什么?!”
  宋慈叹气,他也很为难呀……曾经他,不,应该说是“她”,在大学念医学院临床专业,选修法医学时就见书本第一页就介绍到中国南宋时期的著名法医学家宋慈,那时候“她”并不注意只是有趣,居然“他”和“她”同名。可是谁能想到“她”重生后居然投胎到宋巩门下当了他的儿子,“她”真正的成为了“他”——宋慈!史上说宋慈将会成为一代有名的提点刑狱官,可是现实的他却并不想为官,所以他即使没有考中科举也毫不难过反而开心的不得了。
  宋慈说道:“没错,我是说我痴迷于释疑破密,可是这是两码子事,要我子承父业涉足刑狱官道,我实在难以为之。”梅晓辰实在不懂,紧紧追问宋慈,宋慈有些犹豫可是磨不过梅晓辰,只好娓娓道来:“这都是因为我父亲……”
  宋慈的父亲人称是断狱名手的嘉州推官宋巩,宋巩多年从事刑狱审勘,断狱无数,且从来没有冤假错案,为人也公正严明清明如镜,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清清白白执法如山的朝廷命官,却已是遭到无数歹人的忌恨和陷害。宋慈实话实说,那一年他只有五岁,一伙由宋巩负责查案缉拿的盗匪因意外未能全部抓获,那些个漏网之鱼在一夜里就循着夜色潜入知州府衙内,可说是一群亡命之徒,只为了半夜来刺杀宋巩以报复,最终盗匪的行踪还是败露,他们与府衙衙役刀剑交锋双方一片混乱,宋巩为了保护一家人挺身站在凶神恶煞的盗匪刀下,大喊:“宋巩在此,要杀要剐随便——我不怕死——”
  宋慈心有余悸,“就是那一刀呀,我怎么忘记,我父亲就那样毫无惧色的直面刀锋,要不是衙门捕快救得及时我父亲早就成为盗匪的刀下鬼了……也就是那一刀,让我决定以后再也不为官,再也不要当我父亲那样的刑狱官员!那不是人当官呀那是提着脑袋走在刀刃上!”
  梅晓辰沉默了良久,期期道:“……难道你是……贪生怕死,才不愿做官,不愿冒险吗?”
  宋慈摇头道:“你说对了一半说错了另一半,我宋慈是怕死,但并不贪生。我怕死是因为这个世间里还有爱我的人,我爱的人,我难以割舍的人,比如说我的父亲,两个母亲,可是我父亲在挨刀前就没有想过若是他有什么不测的话他的儿子妻子会如何!我父亲大义,我父亲不怕死,可是他太自私了——辰弟你不知不道当那一刀砍下去的一刻我心里有多么怨恨我父亲,他怎么能这么自私,他明明不用那样做的,可是他却——”
  言语激动的宋慈拉着梅晓辰的衣袖慢慢无力的滑下跌坐在地上,仿佛是自言自语的沉吟,“为了所爱的人而不顾自己的生命……他有没有想过他所爱的人会多痛苦……可是他所爱的人却不能不顾他……我怕了我是真的怕了……我不想再当刑狱官我不想当官……我不想让我珍视的人为我担惊受怕……”
  “慈兄……”
  梅晓辰也坐到地上拉过神情恍惚的宋慈抱在怀里轻轻抚慰,低头,惊见宋慈埋头在他胸前无声的淌泪,“慈兄……你父亲从小到大对你的悉心教导难道都不是希望你能继承他的志愿,也能成为一个洗冤禁暴,惩恶扬善的刑狱官吗?”
  宋慈闷头在梅晓辰怀里,点头,哽噎,“是,所以我这回没考上科举他一定很生气……”说着宋慈拉开自己的衣襟,袒—露出洁白无瑕的肩膀——“你看。”
  宋慈指着自己背后一处给梅晓辰看,梅晓辰先是被宋慈脱衣一惊,只觉那肌肤在清朗月色下皎白的耀眼,脸上微微发烫,呼吸一紧,连忙镇定住神思看着宋慈背后——一道浅浅的红痕。宋慈说:“以前我尝试过乡试不中,可被我父亲发现打了一顿,逼着我一定要考上三甲才好委派个好官差……想我这回一直考到京城最后来个不中,我父亲不打死我才怪……可是我不后悔!”
  “你父亲知道你不想为官的理由?!”
  宋慈点头,“他骂我是个懦夫,空学一身绝顶才学不为民做主……”宋慈缓缓地套上衣裳。梅晓辰叹息,轻轻搂过宋慈,“若是有一天,你所爱的珍视的人需要你为他们洗冤除暴,你还会这样逃避吗?”
  宋慈不语,梅晓辰也不再多问,知是这是宋慈心里一时难以解开的疙瘩。他们一直相互依偎着,喝着苦恼的酒,各怀心思,夜色已经深沉,众星隐晦,头顶只有一树树海棠花空放寂寥,远处,海棠令中灯火辉煌欢声笑语仿佛是隔世。
  宋慈喝了不少,已经是晕晕乎乎瘫软在梅晓辰身上,而梅晓辰像是老手,千杯不醉。宋慈趴在梅晓辰身上蹭啊蹭,恍惚中只感觉辰弟的怀抱好温暖好熟悉……宋慈凄凄一笑,“辰弟呀,我是真得很爱我父亲母亲,我是真的舍不下他们……还有……还有一个理由我没有说……就是因为我父亲,我,我的生生娘亲……她疯了……”
  “额?!”梅晓辰没听清楚,惊讶不已,“慈兄,慈兄,你刚刚说什么?!”可是此时宋慈已经窝在他胸前沉沉睡去,眼角挂着晶莹透亮的泪滴,梅晓辰一指拂过,柔情无限,轻怜着叹息道:“慈兄呀……有多少人为了光耀门楣为权为利争破了脑袋去考科举当大官,而你却视若洪水猛兽逃之不及……”

  第十三章

  嘉州。知州府。
  “宋大人!宋大人!”
  贺龙气喘吁吁,一直追着宋巩到了府衙后院,这里已经是官府官员宅邸之处。
  “宋大人,你就答应了吧!”
  宋巩回过头来,眉头紧紧蹙着,这家伙从府衙出来就一直追着他,怎么甩也甩不掉,像块陈年狗皮膏药似地,冷哼一声,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平时冷酷严肃的男人会有这般谄媚的一面,不耐烦地道:“贺老板,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我还要和你说几遍,本官公事繁忙没有时间去你府上……”
  “嘘——”
  贺龙两指轻放在宋巩喋喋不休的红唇上,宋巩目瞪,一怔。贺龙笑道:“宋大人,这不是天色已晚,衙门公差都已经休息了吗?你为我们的船舶事宜忙了一整天,晚饭都没用,不如干脆到小民府上,小民一定会盛情款待宋大人的。”
  宋巩向后一退,连忙拍开男人的手,这,这家伙……是错觉吧,宋巩感觉那两只手指放在他唇上的时候还似有似无的摩挲了一阵。宋巩微红着脸,结结巴巴说:“贺,贺老板,请你自重!”
  贺龙笑得既无知又清纯,一个大男人,还是那种外表冷峻如冰山般的年轻男人,看着第一次见面就心心念念不能自已的宋大人,笑痴痴地道:“好,我自重,我什么也不做,是我冒犯了……那宋大人看小民这般诚心诚意,就答应了吧。”
  宋巩见贺龙这般坦白又直接,有些尴尬,偏过头,“贺,贺老板,你是家财万贯的京都名商,而我只是嘉州的小小推官,你的门楣,宋某高攀不起,还是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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