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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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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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子还是神色如常,可同桌的几个伙计无不浑身一震,齐刷刷将手探向怀里。戴膺留心一看,这几人胸口都是鼓鼓囊囊的,显然是揣着家伙!顿时吓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矮胖子一摆手,一众伙计这才停了掏枪的动作。随即笑呵呵解释道:“口外走生意的,总得防备一二。”说着,做了个手枪的手势:“没了这玩意,别说买卖,就是性命都不保准啊。”盯着戴膺不放,见其虽然惊骇,却认定了自己的身份,矮胖子踌躇一下,随即低声询问道:“仁兄怎会认为咱们是官家?”

戴膺朗朗道:“却如大人所言,鄙人却是商人无疑。俗话说,蛇有蛇道,既然做了这一行,自然识得同行中人。这数九寒天的,关外商户早就猫了冬,哪儿还有千里迢迢跑济南的?我观大人与诸位弟兄,器宇轩昂,一身官气,这才认定……最最重要的一条,大人足下穿的可是小牛皮的靴子,这,可只有关东军中人才穿得。”

随着戴膺的话,矮胖子陡然缩了缩脚,神色一僵,随即释然:“老兄真是眼力非凡啊,哈哈……”矮胖子倒也磊落,索性认了下来:“不错,在下关东军袁世凯!”

此人正是袁世凯无疑。这话还得从几日前说起。何绍明见了凯泰,随即又见了袁世凯。与对凯泰的态度不同,何绍明没有给袁世凯任何选择的余地,直接就告诉袁世凯,朝鲜他不用回去了,直接接任山东。刻下新政府没有成立,袁世凯的官职也不是什么省长,而是山东督导专员,军政大权一手抓。这换在前清,可就是巡抚总督的衔头!(1**ap1)

接下来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山东。何绍明干脆就挑明了告诉袁世凯,来日山东必有一战,对手可是新兴的强国德意志。这仗不好打,既要胜,又不能打疼了德国佬。何绍明手下众人,要么就是过于耿直,要么就是纯军人做派,如袁世凯这般长袖善舞的人物奇缺。而山东的问题,非得袁世凯这样的人物不可!

袁世凯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心里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进入了关东军的权利中心。这是一次挑战,更是一次机遇!办好了这桩差事,不愁日后飞黄腾达!在京城只待了两天,袁世凯便带着护卫马不停蹄直奔山东。可刚出直隶,关东军的信使就追了上来。两寸宽的纸条,上面赫然是大帅何绍明的硬笔书法:小心民变!

这四个字砸得袁世凯有些摸不着头脑。山东多灾多难,当年何绍明开关,闯关东的大多都是山东的难民。这里朝廷的统治基础极其薄弱,按理来讲,实在没什么残情余孽可以兴风作浪的余地。可何绍明这四个字,重若千钧。既然特意送来了警醒,那就必然有其道理。

客栈里头琢磨了一宿,第二天袁世凯反倒是不急着走了。找了商铺,给自己与护卫都换了衣裳,索性来了个暗访。他要亲自查看一番,这民变,到底来自何方!

“原来是袁大人,失敬,失敬!”戴膺抱拳行礼。袁世凯当初在甲午的时候,投靠何绍明,恨得北洋牙痒痒。可却比不得光绪、慈禧、李鸿章这样的人物人尽皆知。戴膺又是疏离官府中人,不知道袁世凯也是正常。

客套了一番,袁世凯又将话头兜了回来:“戴老兄,方才的话头你可还没说呢。”

戴膺吸了口气,道:“袁大人此番,是为了义和拳而来吧?”

袁世凯笑而不语。

戴膺坐实了先入为主的念头,继续道:“自打甲午到现在,这义和拳也闹腾了快两年了。说起来也是先前的朝廷无能,不敢得罪洋鬼子。乡民受洋人洋教欺负,揭竿啸聚,出口恶气,实在也没有什么不可。谁叫朝廷不能给子民做主呢!起先还是乡村之间,有扎着红腰带,缠着辫子,坦胸露乳的义和拳大师兄立了坛口。到现在整个山东到处都是义和拳。这些人纠结在一起,刚开始还只是跟洋鬼子教堂过不去。慢慢的,人多势众,逐渐开始吃起了大户。李秉恒在的时候,屡次剿灭不得其法。不但没有遏制住,这义和拳反倒进了直隶。后来何大帅入关,义和拳这些大师兄有点儿怕了,呼啦啦又回了山东。袁大人,您不妨出了德州四处走访一圈儿,一准儿能瞧见四下立的坛口。”

袁世凯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琢磨,莫非何帅所说的民变,说的就是这义和拳?冥思了半晌,突然现冷落了戴膺,随即转换话题道:“义和拳作乱,老兄的生意怕是不好做吧?”

戴膺摇了摇脑袋:“难做啊,各地商户,有钱人家疯了一般涌入票号,恨不得把家底儿都存在鄙号。往常一年也存不到多少银子,可这两年,整整是过去的好几倍!”

袁世凯纳闷了:“既然如此,这应该是好做才对啊,老兄为何为难?”

戴膺苦笑道:“不瞒大人,这票号做的是汇兑业务。只有存取,没有放贷,长久下去这不是在亏本么?”

袁世凯恍然。这时候的票号,存银子有利息。放贷也有利息。只是放贷的利息要高一些。让义和拳这么一闹腾,到处都是存银子的,没人借贷,这票号绝对是亏本运营。

见袁世凯还在思索,戴膺又道:“大人,鄙人也曾经见过义和拳。现在山东各地,不分城乡,满眼都是头包红巾,腰系红带的,进进出出。”

“满眼都是?”

“可不是?谁要是不练,那些大师兄找个由子就说你是二毛子,如此,别人还能不跟着练?义和拳呢,也不大讲究尊卑贵贱,像官绅、百姓、商户,也都准许跟着练。满眼看去,可不满山东,红红一片!远的不说,鄙号前任掌柜,也着了魔,照着义和拳的来,短衣窄袖,腰间系了红巾。精气神也跟平时不一样了,仿佛底气足了,人也凶了。我还亲眼见过一回,掌柜的大呼来天神附体,两眼直,一脸凶煞,一边呼叫,一边蹦跳,就像疯了醉了似的,真吓人呢。”

“不但如此,练义和拳的说自个儿都是义民,又忠勇,又守规矩,法术神功又了不得。天神附体后,刀刃不能入,枪炮不能伤,那都是千真万确的。为么就呼拉一片,出了这么多神功无比的义民?那是上苍见洋人忒放肆了,派来保咱的。山东人心,都一伙儿向着拳民。前些日子逮不到洋鬼子,山东各地义和拳又一窝蜂抓起了二毛子。负责查验的大师兄,念几句咒语,再朝你脑门上狠拍一巴掌,要是二毛子,脑门立时就有十字纹显现出来。说是如何如何灵验,邪乎着呢,谁心里能不毛?”

听着戴膺的诉说,袁世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已经确信,这民乱,必定来自义和团!自古历朝历代都有邪教作祟,从东汉末年的黄巾贼,一直到头些年的白莲教,邪教屡禁不止。的确是祸乱的根由!如今刚刚定鼎,一切都是草创之际。山东可是京畿近郊,若是乱起来,难保不波及京城。如若不及时扼杀,万一出了个洪杨之乱,那这天下,可就真的乱了!

想到这儿,袁世凯正色,恭恭敬敬对着戴膺一礼:“多谢老兄提点,兄弟不才,关东军钦命的山东督导专员,此番前来,定然处置义和团,还山东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戴膺连连摆手,口称不敢。

这时酒菜已经上来了,他们这头吃着酒。袁世凯却打人取来了笔墨,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定了定心神,重重地落下了笔墨……

三四一镇山东(三)

中南海,怀仁堂。

如今过渡性临时政府的办公地点,就设在这中南海。起先占了京城,大家伙都觉着大帅何绍明理应住进紫禁城。战甲午、推翻满清,这一切都是大帅一手导演的,功绩无人比拟。如今虽说没了皇上,可大帅的威名,不见得比皇帝差!住进紫禁城又算得了什么?

可何绍明呲牙咧嘴了半天,最后下了决断:“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已经被咱们推倒了,难不成你们没当够奴才,还想再立个主子?老子要的是新政府,那紫禁城,回头掇掇,改成故宫,门口收门票,多少钱合适你们定,一来增加政府收入,而来也让天下老百姓瞧瞧从前的皇帝过的什么日子。办公地点,我看就放在中南海得了。”

何绍明一方面委实不想住进那个高墙大院,满是透着腐朽气息的紫禁城;另一方面,却出于前世的恶趣味,将办公地点放在了中南海。

如今的怀仁堂,整个改成了大型的会议室。扇形梯次布置,中央放置讲坛。底下人头耸动,唐绍仪在讲坛上侃侃而谈,提出一个又一个建议,下头人或举手赞同,或沉默反对。甭管怎么看都有些像议会的雏形。当然了,现在的权利构成,还是以关东的班子为班底。天下未定,政府草创,尤其国人心里头的民主政治思想才刚刚芽,根本就不可能在此时实行彻底的民主。权利,依旧集中在那么些人手里。

何绍明坐在最前排,精神有些恍惚。中南海怀仁堂让他改成了大型会议室,紫禁城改成了故宫,算一算,这些年来,他这支大号蝴蝶几乎煽起了一股龙卷风,将国朝的命运彻底改写了。只是出奇的,历史仿佛有惯性一般,无论你怎么努力改变,该出现的总会出现。德国人的进攻就是一例。这么算来,那前世那场义和拳,席卷中国北方的浩劫,会不会再次生呢?稚嫩的关东军,ca1即使战力再强,装备再好,也挡不住另一次的八国联军。

专属机要秘书悄悄走到何绍明身边,低语道:“大帅,山东袁世凯来的特快电文。”

“恩”何绍明回神,一把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瞬间,平静的脸色有些动容。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生了!何绍明又是心惊,又是有了些底儿。惊的是,这才一**七年,比历史上早了三年,义和拳就如同燎原之火,不但充斥了整个山东,更蔓延到了京畿!又让他心安的是,还好,还好及时现了。只要提前做了准备,哪怕花再多的代价镇压下去,也不至于让新政府夭折!

“老爷,怎么了?”坐在何绍明身旁的乔雨桐查看着丈夫的神色,关切地问道。乔雨桐这些年主抓银行,能力在那儿摆着呢,对货币的理解,早非昔日,她已经是内定的未来中国银行的行长。

何绍明吐出了一口恶气,转而对身旁的魏国涛道:“国涛,多亏我当日没听你的。瞧瞧,这是袁世凯来的电文。”将电文递过去,趁着魏国涛看的时候,感叹道:“袁世凯此人,干才!用的得当,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法宝。看看,这才三天多的光景,他还没到济南,就把这山东情形了解的这么透彻了。”

魏国涛看罢,沉吟了一下:“大帅,袁世凯此人始终在德行上有所欠缺,眼下还好,若是日后羽翼丰满……”

何绍明不耐烦道:“咱们是量才而用,学满清那一套什么德才兼备,到最后怎么样?那些个道学先生别的能耐没有,勾心斗角贪墨银子比谁都能耐。德行欠缺,那不是有法律在那儿么?谁犯了法,司法部门自去处置。也不知你瞎操心个什么。”

“大帅说的是。”魏国涛在说辞上,比何绍明实在差太多了。

见自个儿手下头号大将点了头,何绍明心情愉悦。魏国涛这般人物,当初如同璞玉,经过几年雕琢,如今已经出璀璨的光芒。也就是自个儿,不但能掘出来,还镇得住!得意了一会儿,何绍明继续道:“袁世凯给了咱们两条消息,这第一,义和拳乱势已成,必须从快、从严镇压;这第二嘛,咱们的国库能充实一下了。雨桐,山东、京津地区,各处票号存银无处放贷,你打可靠人手走一遭,他们有多少银子,咱们就贷多少。”

“爷,这票号借贷出来的银子,利息可高着呢。”乔雨桐担心道。

“无妨!刻下战乱初平,民生凋敝。咱们免了农业税,全靠商业税支撑。有钱人家都把银子存了起来,这金钱不流通,商业不振,咱们就得喝西北风。借贷出来,全部用于基础建设,只要拉动了内需,这商业税只有节节攀升,还怕还不上那么些许银子?”

乔雨桐抿嘴偷笑:“爷,您怎么把救治经济危机那一套搬出来了?”

“都一样,一个国家,内需是根本,单单靠对外贸易,一旦出了岔子,整个国家的经济就得倒退。”

乔雨桐点头应了。

这时,台上的唐绍仪读完了一条决议,进行了表决。全票通过,怀仁堂内爆出热烈的掌声。何绍明一边鼓掌,一边侧头对着魏国涛道:“国涛,电令天津张成良,即日起,清查京畿地区一切义和拳等邪教组织。加大打击力度,务必维护京畿稳定!”

“是!”魏国涛沉声应了,招手招来了卫兵,附耳对其嘱咐几句,而后卫兵快离开。

津门是北方第一大通商口岸,洋行洋教比其他地方就多,紫竹林一带又早成了洋人买下的夷场,也即后来所说的租界。津门百姓受洋人欺负也就更甚,义和团一说仇教灭洋,响应者自然是风起云涌了。静海、独流、杨柳青,都出了领袖似的大师兄,传说神功非凡,仿佛真能呼风唤雨。

天津还独有一种专收妇女的拳会,叫红灯照。入会妇女统统穿了红衣红裤,右手提红灯,左手持红折扇,年长的头梳高髻,年轻的绾成双丫髻。红灯照的大师姐被称做quot;黄连圣母quot;,传说功法也了不得。入了红灯照的妇女,跟着这位大师姐在静室习拳,用不了几天,就能得道术成。一旦术成,持了红折扇徐徐扇动,自身就能升高登天,在空中自由飞翔。这时右手的红灯投掷到哪,哪就是一片烈焰火海,其威力宛如未来的轰炸机了。

一**七年一月十六日清早,津门的老百姓早晨刚刚起来,惊讶地现,满大街都是墨绿色的关东军士兵。不老少的坛口,还没开门,便被关东军破门而入。没一会儿工夫,昔日神功无敌的大师兄就蔫头耷脑地被押走了。戴着臂章,白色钢盔的宪兵,走街蹿箱四处张贴着告示。

‘铛……铛……’铜锣声此起彼伏。大街上,时不时回荡着地保的喊声:“何帅令!义和拳、红灯照系邪教组织,妖言惑众,即日起取缔。凡带头闹事者,一律收监……只抓犯,余者既往不咎。有提供线索者,有赏啦……”

三四二镇山东(四)

戴膺半路接了伙计的急报,说是济南府恐怕要生变。急急忙忙往回赶,十五晚上才赶回来。就在十六这天凌晨,戴膺和鲁号的其他伙友,几乎同时被一声巨响惊醒:那是什么被撞裂了的一声惨烈的异响。紧接着,又是连续的撞击,更惨烈的断裂声晨梦被这样击碎,真能把人吓傻了。

老练的戴膺给惊醒后,也愣了,还以为仍在噩梦中。定过神来,意识到生了不测,急忙滚下地来,将自己房中几本字号的底账翻出,抱到外间一个佛龛前。这佛龛内,有一个隐秘的暗门,打开,里面是一个藏在夹墙内的密窑。戴膺拉了一把椅子,跳上去,移去佛像,打开暗门,飞将那几本底账扔进了密窑。随即关了暗门,又将香炉里的香灰倒了些,撒在佛龛内,掩去暗门痕迹,再放回佛像。

戴膺在做这一切时,尽管迅疾异常,但外面已是混乱一片,砸击声、喝骂声如暴风骤雨般传来。他刚冲到院里,就见一个伙友满脸是血,一边跑,一边说:quot;总账,他们撞毁门面护板,破窗进来了!quot;

戴膺刚要说什么,一伙红巾蒙脸,手提大刀的人,已经涌进来。

前头的一个喝道:quot;爷爷们是义和团天兵天将,来抓二毛子!大师兄说了,你们字号的掌柜,就是通洋的二毛子!哪位是掌柜?还不出来跪下!quot;

别的蒙脸人跟着一齐喝叫:quot;出来,出来!quot;

戴膺听说是义和拳的,知道已无可奈何了,正要站出来跟他们交涉,忽然现:这伙人怎么用红巾蒙脸,只露了两只眼,就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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