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猫儿眼神一跳,立即扭头看向了大殿门口。
一袭雪白的长袍拢着那修长的身躯,隐约的勾勒着飘渺的线条,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山谷中升腾的朝雾,有形无质。作为尘世中人,他竟然没有一点尘俗的味道。
他有梅的清雅,梅的高贵,梅的潇洒飘逸,移步时,扬起衣衫,勾勒出修长的腿,临风若归,随着他的走进,一股青梅气息扑面而来。
楚猫儿笑吟吟地看着他,默默站起来,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投入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青梅香,顷刻间,心神皆醉。
端木夜看着这一副情景,手中的酒盏砰地一声被捏碎了。
碎片扎入手上的肌肤里,殷红的血夹杂在酒水中,滴落在龙案上,盛开了一朵朵,娇艳的血色梅花。
他眸中的冰寒,一会儿隐去,一会儿又漫卷而来。
一颗心仿佛被丢入了风浪中,一会儿漂浮,一会儿沉沦。
一边的内侍急忙跪下去,将他手中的碎瓷瓶,一一轻轻拔出,然后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在他的伤口上,用丝绢手绢,轻轻柔柔的包扎着。
端木水墨和楚猫儿轻轻相拥的情形,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轩辕仪心里一凉:这个猫儿怎么会又看上了一个,而且这个人明显的比自己的清风还要气质若仙,卓然不凡。
正在悲伤抑郁,突然听楚猫儿笑嘻嘻道:“师父,你是不是想猫儿了,特意来看猫儿的?”
众人恍然大悟:哦,原来自己误会了,他们是师徒关系!
端木夜森然冷笑道:“既然皇叔来了,就请入座吧!”
说罢叫人重新抬进一副桌案,就放置在自己的左边三尺距离内。
端木水墨也旁若无人的宠溺地看着楚猫儿,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按,随即淡然笑道:“好了,你怎么可以当众向师父撒娇呢?”
端木水墨向端木夜点头为礼,然后轻轻坐入自己的桌案之内。
端木夜紧紧抿了抿唇,立时一拍手掌。
又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妙龄少女,随声走进来,跪坐在他的桌案两侧,笑吟吟娇滴滴地给他敬酒。
楚猫儿皱眉看着美人师父身边的两个美人,心里有些酸溜溜的。眼睛瞥到端木夜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立即明白,这件事原来是他故意安排的。
不管那两个女子如何黏上前,挑逗,撒娇弄痴。端木夜始终如独自坐在山石上一般,目光清明,神色淡然。
对身边的两个殷勤女子,根本就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楚猫儿拼命咽了一口酒,立即站起来对端木水墨说道:“师父,既然您不喜欢美女,那我们两个换换吧!你要美男,我要美女!”
端木水墨知道她在吃醋,便轻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楚猫儿把两个美男给推到了端木水墨面前,自己拉着那两个半裸的美女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用手指轻佻的挑着其中一个美女的下颌,色迷迷地笑道:“妞,给爷笑一个!”
这句话让众人一起石化,不是吧?原来这个猫帅不仅好美男,也对美女感兴趣!那她岂不是男女通吃吗?
楚猫儿翻起眼睛瞥了众人一眼,仰头笑道:“喂,你们怀里都有美人,干吗还对本帅怀里的眼馋。做人要知足、要厚道,懂不?”
众人一起嘴角抽了。
早听说威名赫赫的楚猫帅特立独行、百无禁忌,今天他们终于见识到了!
楚猫儿则一边享受着美人的殷勤,一边惬意地冷眼看着端木夜,等着他的下一招。
这个家伙断不能就这么作罢,他的招数还会来的。
其实她猜的很对,端木夜一计不成立即又施行第二个计划。
他向四个国君笑道:“在四位启程之前,朕曾经向四位国君求娶列位的爱女为妃!不知四位的公主现在何处,请带上殿来容朕一见,也好册立封号,进入后宫!朕在位七年之久,大婚也已经三年多了,可是至今无后,所以很是着急啊!”
楚猫儿恶寒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嘲弄道:如果男男之爱也会生孩子的话,你丫的应该老早就满堂儿女了!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认定了这个所谓不能人事的少年帝王,百分之百是个断背。
轩辕仪四人听他这么急着见四个公主,一个个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有办法,只得传令下去,让自己的侍卫去行宫接公主。
半个时辰之后,四个面遮轻纱的窈窕女子依次走了进来。
各自给端木夜行礼之后,有内侍把证明她们公主身份的玉牒,呈给端木夜。端木夜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全部收起来,说道:“四位公主不远千里而来,进入天帝帝都。朕按年龄长幼特封你们为梅、兰、菊、竹四妃,现在入住后宫,朕定当特殊礼遇!”
四位公主各怀心事地谢恩之后,就被内侍带入后宫去了。
一入宫门深四海,从此父母是路人!这种悲哀,纵使她们这些皇亲贵胄、金枝玉叶也必须承受。
见到“假相思”被封为竹妃,轩辕仪不但不欣喜,反而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因为那个相思是攸慕枫假扮的,虽然楚猫儿保证过不会出问题,他还是心惊胆战的。
而攸风华也和他一样,心里砰砰直跳,脸色发白。
自从攸可爱兄妹失踪后,他找遍了整个风雅国都没有找到这两个孩子,在皇妃思子心切病倒之后,他也曾大病了一场。
眼看七国盟会召开在即,他来不及继续安排寻找两兄妹,只得把宗室之女,十七岁的攸雪儿给冒充攸可爱带了来。
乔旋和诸葛向天虽然带来了真正的公主,可是一想到七国盟会之后,便要和自己的女儿从此分开,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不禁各个脸色沉重,心里难受之极。
轩辕仪越是担心,端木夜还越是专门挑上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天祝国主,您家的相思公主可是姿容出色,举止端庄。朕真是一见倾心,今晚就会去湘竹宫慰问一番,毕竟从天祝国到这里千里迢迢,路途辛苦了!”
轩辕仪一边木然的点着头,一边心里叫苦不迭,连连瞥着楚猫儿。
楚猫儿向他眨眨眼睛,示意他放心。
然后又只顾把目光黏在端木水墨身上了。
没有到午时,酒宴便散了。
因为巨象国的完颜战和水烈国的水如天还没有到,所以便将盟会之期又向后顺延了三天。
送四个皇帝回到行宫,交代好秋水阁的左右护法,快点利用秋水阁帝都的关系,寻找一位画技出色而又有轻功根基的画师。然后将冷月司徒哲继续留在行宫,交代他们今晚黄昏时在皇宫对面的屋顶集合。然后带着攸可爱、韩啸天、和那个在宫门下从端木夜就下来的侍卫,跟着端木水墨回御王府去了。
她先去湖心水榭,探视了昏睡的秋灵儿和司徒情。
见他们除了昏睡不醒之外,还有呼吸心跳,感觉与常人无异,这才放心的回到了地上。在寝宫中,便喝茶,边把自己今晚要去整治端木夜的计划向众人安排了一番。
听了这个计划,攸可爱激动的热血沸腾。差点直接高呼猫帅姐姐万岁了。
“猫儿,你打算用哪个女子把攸慕枫换出来呢?”端木水墨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美人师父,你是怕我连累无辜吧?”楚猫儿一句话问到了端木水墨心中的纠结所在,他不禁点头微笑了。
“放心,我心里早有了一个最好的人选!”说罢,便转头问那个侍卫道:“昨晚端木夜把夏正淳和夏浅月父女带到哪里去了?”
“带到天罗侯府中软禁起来了!”那个侍卫很确定的答道。
“哼哼,这个家伙果然护短!他舍不得动这两个父女,我来!”楚猫儿用力一砸桌子,低声呵斥道。
几个人正在商量,突然外面传来小德子的轻喊:“王爷,太妃娘娘坐船过来了!”
端木水墨的眉又要皱起来,楚猫儿哈哈向那个侍卫和攸可爱,一笑说道:“好了,大家翻着窗子出去,躲一会儿。我来让太妃娘娘立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攸可爱向她点了点头接过韩啸天,和那个侍卫翻窗而出,跑到了远处的树林中藏身。
楚猫儿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扯去端木水墨的外衣丢在椅子上,然后将他扑在床榻上,将被子把自己和他蒙在一起。一边俯身亲吻着他的唇,一边乐得直抖。
静安太妃一步来到水榭门外,小德子立即机警地跪下说道:“回禀太妃娘娘,王爷和楚猫帅现在正在屋里……,您不便进去!”
静安太妃听到春花、秋花、密报说端木水墨带着外人去湖心水榭密谈,所以她不放心,怕楚猫儿再给御王府惹出什么篓子,便急忙带着春花、秋花、赶来看看。
没想到小德子敢拦阻她,她立即喝令身后的春花、秋花按住他,迈步跨进了屋里,只见里面没有其他人,而是在地上扔着一件外衣,她认出那是楚猫儿的衣服,不禁皱起了眉。
再往里走,在椅子上赫然发现了儿子的外衫。看样子,小德子说的没错!
大白天的,难道他们真的在……
于是她不好在弄出声响,只是轻轻移步向里走去。
透过屏风便看到床上被子里面,两个人果然正在床榻上酣战,她一下子脸红过耳,本来想呵斥几句,可是一想抱孙子重要,便又忍住了。立即屏着气,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然后轻轻把门在外面关好,并低声叮嘱小德子:“你给本宫看紧了,这房间不许任何人进去!”
小德子,听得偷笑,可又不敢笑出声,只得靠在门边无声的恭送太妃娘娘,带着秋花、春花、登上小船走了。
听到母亲走远,端木水墨挑开了被子,坐起来透气。
他刚想坐起来,楚猫儿却眨着眼睛嘻嘻笑道:“美人师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滚床单吧!”
说着,伸出双臂将端木水墨拉倒下来,端木水墨还没有反应过来,楚猫儿已经哈哈一笑,翻身压了上去。
第九十九章 皇帝春情画满街
正当楚猫儿双手探入端木水墨的衣襟内,想为所欲为的时候,突然一只毛茸茸地猫爪子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激情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立时忍不住一声咆哮:“韩啸天,你找死吗!”
韩啸天可怜兮兮地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为自己喊冤:“猫儿,冤枉啊,这不是我的主意!”
“哈哈,猫帅姐姐,你们继续!别管我们,我们是来打酱油滴!”
攸可爱从床下钻出来,举着韩啸天,一脸天真无害的笑。
楚猫儿的一脸激情都变成了内伤!
谁来告诉她,自己教会了这个小人精几句前世的网络潮语也有错吗,老天干吗要这么折磨她?
端木水墨从床榻上悠然坐起来,默默拂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竟然仍然神态悠然,没有一丝尴尬之态。
仿佛自己并没有参与这场限制级,现场版真人秀,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围观者,楚猫儿不禁越来越佩服他的超级淡定了!
夏天的天总是很短的,才不过在清梦阁里面午睡了一个时辰,太阳便往西沉了,她和攸可爱、还有那个侍卫柳四吃过饭,天便开始变暗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端木水墨便赶了过来。
这次毕竟要深入皇宫的内宫,端木水墨如何放心的下,想到跟着一起去,远比留在这里担心要好,便决定随楚猫儿一起去。
几个人从后院的角门溜出了御王府。一路选择僻静的道路直接赶奔皇宫,在天黑下来之后,与皇宫对面房顶上的冷月、司徒哲、还有左右护法找来的那个画师凤七碰了面。
凤七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是秋水阁派到天宇帝都的暗探。
他自幼习武,兼学书画,也算得上是个文武全才。尤其他在帝都以画技谋生,其丹青功力颇受当地人地赞誉,人称画神。
过了一会儿,左右护法带着几个秋水阁的好手,从侯府中把那个天罗侯夏正淳的那个脂粉女,弄晕了装在麻袋里弄了出来。
楚猫儿给众人安排了一下行动任务,然后由侍卫柳四带路,绕到皇宫防卫最薄弱的后门,利用带酥魂香的断箭射到城楼上,让据守城楼的侍卫们昏迷,然后几人用爬城索爬上了三丈多高的城楼。
那个麻袋中昏迷的夏浅月也被横绑着,弄了上去。
将那些昏迷的侍卫,藏到了暗处。然后叫左右护法和几个秋水阁的好手穿上那些侍卫的衣服,装作值班看守的侍卫,好应付那些每隔一段时间,便在城楼上分班巡逻的御林军。
众人下了城楼,又找到了一些巡夜的太监,打晕藏起来,冷月、司徒哲、画师凤七、攸可爱、都换上了太监服。
侍卫柳四殷勤地扛着麻袋里的夏浅月在前面带路。
楚猫儿闻了闻那些带着异味的服装,坚决不肯穿,便给司徒哲要了他的孔雀面具带上了,端木水墨不便于端木夜见面,所以便没有换装,何况楚猫儿也舍不得让他换上那些带着汗味的太监服。
有侍卫柳四带路,他们很快便摸到了端木夜的安置攸慕枫的香竹宫,几个太监正在外面守着,等候攸慕枫梳洗沐浴后,将他带去合欢宫,准备侍寝。
虽然端木夜曾说自己亲自要来香竹宫慰问相思公主,那些都是场面话,一点进入了后宫,就必须听候他的召见。
宫中的后妃都有固定的侍寝地点,那就是戒备森严的合欢宫。除了合欢宫之外,帝王不会在别的地方临幸嫔妃,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香竹宫内,四个宫女,一直在千方百计逼着攸慕枫去沐浴。
攸慕枫只是尽力拖延时间,他是男的,脱掉衣服绝对不成。
四个宫女见自己的威胁无效,就跑出去找来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宫女,那人正是下手狠辣,为人刻薄的严婆婆。
她走进来,见攸慕枫低头坐在自己的香榻上垂首不语。
料定他不过是外来的公主,将来父皇一走,在宫中无依无靠,必然不会得势,便无所顾忌。只是走到他面前象征性的福了一福,便伴着一张老脸,沉声说道:“老奴听说竹妃娘娘不肯沐浴更衣,可是不愿去给陛下侍寝?”
其实在此之前,攸慕枫只是一门心里祈祷:猫帅姐姐快来啊!
现在见到进来一个老太婆,也不甚在意,见她询问自己,便大大方方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于婆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嘿嘿,竹妃娘娘这样想就错了!作为后宫的妃子,为陛下侍寝是你的荣耀和责任。妃子拒绝侍寝可是我天宇皇朝历来没有的规矩,竹妃娘娘还是乖乖的跟老奴合作,去沐浴更衣,过一会儿我叫几个奴才把您送到合欢宫里面去!”
严婆婆貌似在劝解,可是她眼中全是阴毒的光泽,话里话外都是旁敲侧击,威胁恐吓、哪有一点慈悲的心肠?
攸慕枫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他好歹也是风雅国的太子,自幼被父母娇惯宠溺,哪里受过这种冷嘲热讽的教训。
尤其看到严婆婆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不禁皱眉咬牙“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再理她。
“竹妃娘娘如果敬酒不吃,就别怪老奴得罪了!来人,帮竹妃娘娘宽衣,伺候他沐浴换装!”严婆婆向外面守候的四个宫女,一声历喝,几个宫女立即跑进来,将攸慕枫按在床上,强行脱去他的外衣。
“老太婆,你太可恶了,你这样喜欢欺负人,会被天打雷劈的!”攸慕枫一边挣扎,一边骂严婆婆。
严婆婆阴狠地看着他,冷笑着吩咐四个宫女,“你们四个都利索点,他再反抗,别给他客气。”边说边伸手做出掐和拧的动作,示意宫女们给他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