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大难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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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大难调-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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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手中的梳子渐渐把握不住。她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气愤使她的手轻轻发抖。她没有什么比桓夫人更好的……可她也不需要比!她不如母亲幸运,但也不会像她桓夫人那样。

    当王晗用气愤挡住恐惧时,仲德进来了。王晗连忙站起来,渴望地看着他。仲德似乎没有注意到,径自半低着头。经过几句无关痛痒的对话后,没多久,他们双双躺下了。

    王晗体内躁动的情感开始燃烧,她想做点什么,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不明不白的,看不透……

    “呃,”仲德发声,“今晚早点睡,”当王晗尝试着凑近仲德的胸口,伸手想去解开衣扣时,他说,“明日还要送岳父出城,散漫不得。”

    王晗的脸一下红到脖子,她甚至能感觉到发热的耳朵。她的手僵在他胸口拽成了拳头。

    “呃……”仲德又发出类似的声音,从被窝下伸出手,握住王晗的。王晗猛地抽回来,受伤的自尊使她的动作快得惊人。仲德随即翻过身侧躺着,似乎想从她紧绷的脸上找出合适的话。

    “前几日在桓府上,公款宴岳父,为夫也陪着喝了不少酒。岳父回来时,想来你看到了?”

    王晗没有回答他。

    “那日下午原本该回来歇一歇,结果也没顾得上。这两日又陪岳父到城中各处察看……”仲德顿了顿,还在王晗侧脸上搜寻着。“你看,到眼下,实在够累的。”

    “我不相信。”王晗突兀地说。

    “什……”仲德惊讶得好像王晗说了天大的笑话。“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为什么?”王晗叫道,心中的恐惧和委屈一并爆发,眼泪迸射出来。“为什么,我不明白?本来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她猛地坐起来,晾起大半边被子。“你从来没说不好,不中意,你从来都没说!为什么——没有一点信号,为什么会——突然说变就变?”

    仲德皱起整个脸。“你又这样——”

    “怎么,我问得不对?我又问得不对?”

    仲德也坐了起来,揉动眉间的纹路。“怎么说话就没一点耐心……”

    “就该像王潭那样才叫好好说话?”

    “无缘无故你又提她!”

    “没有她,我就不知道她那样叫好好说话,我这样叫说话没耐心。”

    “你这是干吗?今晚打算干吗?”

    “今晚打算干吗?”王晗冷笑着重复。“我还能打算什么事?”

    “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仲德掀开被子,不穿靴子直接走下地,披上外衣径直走到茶水边,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一口喝下去。“跟你说今日累得很,要早点休息,你就不愿意了?”

    “我知道这并非你最深的意思!”王晗脱口而出。但一说完,她马上就后悔了。

    果然,仲德就像见到了能供他脱身的缝隙,整个人顿时轻松起来。他先笑几声,然后问:“那夫人认为,什么是为夫最深的意思?”

    王晗紧闭起上下嘴唇,她说不出口。

    “恐怕夫人是在撒娇吧?”

    撒娇?她的样子像撒娇吗?

    “岳父大人一来,夫人便想趁着在他老人家身边多磨一磨,日后这机会不多——但不想,晚上见了我,为夫没和你的意思,你觉得委屈,不高兴?”

    “你真聪明,”王晗面无表情地说。

    仲德又笑。“夫人那点小心思我还是了解的。”

    “又用这‘大小姐脾气’避开问话。”

    “什……什么?”

    “我问你话,你就不答。”王晗指出真正的意思。

    仲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王晗的话竟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问的什么话,我就听不明白。”

    王晗耐着性子再问:“你真听不明白?”

第一卷 相争之痛 第五十二章 第一次大闹

    仲德又喝了一杯水,定一定神后,走回来,坐进被窝。“夫人,我大了你不止两三岁,你心里头有些个什么想法,我还能不明白?何况,我们做夫妻也不是一朝一夕,你喜爱这,不喜爱那,我估摸着也大概有数。”

    王晗本想冷笑,想用她的本性回击他这番话,但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如此待我。”

    “又在胡说什么?”仲德不看她,只盯着被子。他随意地拉扯了几下,给自己盖好,半靠到床边。

    “你认为我就这么个样子,”王晗说,冰凉刺着她的胸口,在里面翻搅。“认为我总也不出你所料。”

    仲德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哪时开始你又爱上玩这个了,你认为,我认为?”

    他又避开了要回答的话。

    “这好笑吗?”王晗忍着气,使出口的话能够听清楚。

    “你还有什么认为,尽管说出来。”

    “可你不回答我!”王晗吼道,“我认为得对吗?”

    仲德换上无可奈何的表情。“到底要回答什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他的脸阴沉下去。“你今晚要这么闹下去,不睡觉?”

    王晗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绝不肯给她回答。她顺着他一贯的意思说:“做夫人的,不该如此,对吗?”

    “要不你还该如此?”仲德像瞬间找回极为有用却被他遗漏的稻草,大声反问。

    王晗还挂着眼泪鼻涕却笑了出来。

    “是我的错。”不等王晗说话,仲德转而说。

    王晗抬起眼皮。

    “平日里惯着你由着你,如今有任何事不顺你的意思,你就跨不过去。”

    王晗以为她听错了。

    “今天确实很累,明早若起不了,定要受责备。”说完,他一用力拉走被子,平躺好。

    “先说清楚!”王晗一把把被子扯回来,她感到如此愤怒以致整个人都在发抖。但仲德只翻了个身,背朝着她。

    “你意思是我在无理取闹,只有我在无理取闹?”

    仲德仍然不说话,假装睡觉。

    “你说啊,你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啊!”王晗叫着,一只手不受控制地往仲德手臂上拍打。由于被子被拉到一边,那只手臂裸露在屋内微寒的空气中,只隔了一层内衣。王晗的拍打显得声色俱全。

    “装什么?!从头装到尾,直到把那小狐狸精带进门,你还要装——”

    “闹够了没有!”

    仲德用一个反臂力量把王晗的手甩到一边,一阵疼痛直钻到王晗心口。王晗“啊”了一声,怔怔地坐在那。仲德扯回被子,把自己盖好,不再说一声。

    这一夜在仲德肚里憋着气睡和王晗几乎彻夜未眠中熬过了。

    第二日,仲德起得非常早。他起的时候王晗觉得似乎才睡着一会,被子一掀,一大角落到她这半边的动静把她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想确定这会什么时辰了。她感到很疲倦,视线模糊。仲德动作很快,没一会,王晗听到房门被打开后又关上的声音。

    下床,收拾好,走出房内,任何一个动作都是缓慢的完成,而且很难。就像绑了沙袋在她的两只手和脚上,王晗感到沉重得抬不起手迈不开脚。当他们一起坐着吃最后一顿早饭时,王晗感觉清醒了些。脑袋依然很木,但至少她确切地知道人在哪里,做什么。

    “昨夜没睡好吗”老王大人问,打量着王晗。

    王晗点头,咽下嘴里的小米粥,她勉强吃喝几口只为做做样子。仲德适时插话,老王大人要盘问清楚的打算被扰乱了,他们又接着关于时局的话题。

    “不,她不清楚。”仲德说,“小婿未与她谈论此事。”

    王晗缓慢转动眼珠,他们正提到她。

    “那你稍后告诉她。”老王大人说,看着王晗露出不悦的神色。王晗回视父亲,竭力表现得她很认真在听……

    “爹,您不吃了?”她忽然发现父亲已经离开餐桌,人在几米开外。她连忙向丫环招招手,也站起来。

    仲德落后半步走在右边,王晗在左边紧紧挽住老王大人的手臂,一伙人慢慢地往外走。这时候,王晗更清醒了。离别前的难过和露天下干寒的冷气使她发不了声,她真不舍得让父亲回去。

    “睁大眼睛,多看看多想想。”当仲德与护卫骑上马背,老王大人在马车旁轻声对王晗说。

    “女儿记住了,爹。”王晗哽咽道,视线渐渐模糊。“您一路上小心。”

    老王大人爬上马车,坐进里厢。王晗掀开小窗口的帘子,看着他,泪水已经流出眼睛。

    “写信来。”老王大人最后嘱咐道,王晗使劲点点头,泪珠大滴大滴地眨到地上。

    车夫大声吆喝了一句,马车缓缓地起动。接着,马儿跑动起来,马车加快着滚上了街道,在王晗的视野中越行越远。

    “小姐,进去吧?”奶妈催王晗,推了她一把,脸上是一副“有话要问”的表情。

    王晗默默地在伴喜的搀扶下往里面走。她们径直穿过大堂。明日就要开宴,大堂内已经布置齐全。上座一副桌椅,红色的绸缎铺在面上。两边依次摆下两排,谁坐哪个位置都预设好了。过了小过道,她们进入后院,红色在这里不再乍眼。一路上零星的几个小灯笼指引到王潭屋前。王晗头重脚轻地走着,几个下人在面前经过。

    “看今日这天色,明日只怕又会下雪。”奶妈说,望向天空。

    见王晗没接话,伴喜说:“刮风下雪都好。”

    “奶妈,”王晗恳求地说,“我很累。”

    “看出来了。”奶妈立即回道,语气中充满劲头。

    “不,不是——”王晗说,“我真的很累,必须马上睡一觉。”

    “我看出来了。”奶妈不退让。

    “伴喜,”王晗直接命令伴喜。“送奶妈回房。”

    “我不回房,谁敢送我走!”奶妈用受了冒犯的声音叫道。

    伴喜看看王晗,又看看奶妈,站在原地不敢动。

    “行,”王晗想了想,说,“你看着我睡。”

    “奴婢先送夫人回房吧?”这时,伴喜机灵地说,重新扶住王晗。

    她们继续往里走,进入到王晗灰色的小院。王晗的头更重了,她的两只手正在失去感觉。当伴喜推开房门,她似乎在用身上最后的力气抬脚迈进去。她摇摇晃晃直冲床榻,掀起被子钻进去。她的头刚一靠上枕头,便抛开了一切,进入了梦乡。

    王晗以为她会睡上大半天。但当伴喜小声地告诉她,才过去一个时辰时,王哈这才想到她头重的另一个原因:她生病了。

    “奴婢去请大夫,夫人?”伴喜问道。

    “不,不用……”王晗翻下床,但立即软倒在了床边。

    伴喜发出一声惊叫,三两步赶到王晗身旁,蹲下去搀扶她。

    “奶妈呢?”王晗头一次因生病感到高兴。

    “奶妈坐了一会便走了。”伴喜犹疑不定地看着王晗。“奴婢去请大夫吗,夫人?”

    “我说了,不——”话到嘴边,王晗改了想法。“也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病了。你先去把奶妈接过来,再请大夫。”

    伴喜应声离开。王晗独自坐着让自己尽可能地清醒。后脑很重,还一阵阵地往前扩散,使得她的头像带上了一个铜钟罩。但这些她都能忍受,她开始慢慢地回忆昨夜她想的事。

    “怎么样,怎么样?有多难受?”奶妈推开门急匆匆地走进来,口中叫嚷着。

    “一点不舒服而已。”王晗抚开奶妈伸过来的手,问道,“伴喜呢?”

    “你让她去请大夫——糊涂啦?多难受啊,真糊涂了?”奶妈又把手伸过来。

    “没呢,”王晗再一次撇开头。“我让她先搀你过来,再去。”

    “哦,”奶妈发出放心的一声叹息。“是我让她直接去。就这么几步路,用得着谁。”

    “奶妈,我昨晚和仲德扯破脸了。”

    “扯……什么话?”震惊和不明白使奶妈声音发尖。

    “我与他发生了争执,而后,他不肯回答我,我一着急,”她顿了顿。“两个人就互不说话了。”

    “你是说,你昨夜与他闹了?”

    “没错。”

    “闹了后,他再没有与你说过一句话?”

    “是的,没错。”

    奶妈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晗。“小姐,你为何——奶妈跟你说过多少回,夫人曾如何教导你,没有天大的事,万万不可在夜里与大人闹,而你还……闹到不说话的地步?”

    “我记得,奶妈。”

    “你记得?你记得还会在……在榻上与他闹?难道你不知,今时不同往日,那院——那小妮子整夜整夜在大人耳边吹风,大人才回这房中几日?”

    “我记得,我都记得,奶妈!”王晗叫着,声音哽咽了。“他回房里才几日,这几日多半还有父亲的关系,这些我都记得!”

    “记得,记得,”奶妈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在显示失望和生气。“既然都记得为何还会与他闹?”

    她激动得胸脯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王晗立即伸出手想做点什么,但一阵疼痛一闪而过,更快更强的转走了她的注意力。王晗双手抱在后脑,摆动脖子试着甩开那难受。

第一卷 相争之痛 第五十三章 奶妈的宝刀

    “怎么,怎么?严重了?”奶妈立即发现了,转为担忧的神情着急地问。

    “头很痛。”王晗实话实说。

    “定是夜里没盖好被子,伤风了。”说着,奶妈又难过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事情为何越来越糟?”

    定一定神后,王晗说:“即便我们合起来斗王潭,胜过她,那也没用。”

    “怎么没用?”

    “仲德一颗心已经不在我这了!他人回来,也只有他人回来!在他眼里,我仅仅就是个府内的夫人。”

    “什么仅仅,府内夫人?说什么话?”奶妈生气地反驳。“你是他的结发妻子,原配夫人,那小妾,她能跟你比?”

    “奶妈你还不明白吗?仲德对我只有……他没有了……”王晗确信她无法向奶妈明白地说出来。

    但奶妈突然说道,“奶妈明白。”

    王晗狐疑地看着她。

    “奶妈也是过来人,明白小姐指的什么。他刚有新欢,正喜欢得很,一个心全在那头,对小姐这头自然冷淡,提不起兴致。男人一有个新欢,难免有这么段时间。但小姐只需耐心等一等,等那新喜欢的劲头一过,小姐重新赢回的机会不就来了?”

    “若他那劲头一直不过呢?”王晗脱口而出问道。

    “说的什么话——”

    王晗又一次抱住后脑,疼痛正从后面一闪一闪地敲打她,像是把闪电塞进了她脑子里。奶妈着急地连连叹气。

    “我的心凉了,奶妈。”片刻后,王晗说。

    “心凉,心凉,这才到哪里!就这一小段日子你也挺不过去?”

    “是一小段日子。可我来到这里也才一小段日子,他就结新欢了。若非父亲的关系,奶妈,你认为他想娶我吗?”

    “你这又想到哪去了?当初大人一眼见到你,便喜欢得不得了,才想尽办法讨老爷欢心,这不是夫人亲口告诉你的?老爷见他为人不错,有才,有胆,也就助他在仕途上站稳脚跟,这些,谁也不能忘。”奶妈用一句警告提醒王晗。

    王晗垂下眼皮。她昨夜想得很清楚,过去的事,如今谁再争辩也没有用,除非仲德亲口说出点不一样的话。但以仲德的脾性,他怎么会说?此刻她想对奶妈坦白另外一些事。

    “还有,奶妈,还有别的事,我这头也有事。这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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